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煙雨玫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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煙雨玫瑰

冥家的小姐是出了名的美,瓜子臉,柳葉眉,一雙溫柔含情目,整個人猶如一朵盛開在煙雨江南的嫣紅玫瑰。

她是涼城最受歡迎的世家千金,憑借出眾的美貌和八面玲瓏的性格,整天各種邀請函收到手軟。

千金小姐的一天是很忙碌的。

早晨,她在丫鬟優理的服侍下起床洗漱,慵懶地靠著床頭,任人幫她擦洗白凈的臉龐和纖柔的手指。

然後便是在閨中密友的邀約下出門游玩。冥安和梁家的小姐梁安謐在前方邊散步邊談笑風生,兩人的丫鬟跟在後面,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。

“你家小姐怎麽不愛坐車啊?”梁安謐的丫鬟小蓮花問默不作聲的姬優理。

“她暈車。”優理只簡潔地擲出三個字,語氣聽不出喜怒。

貴族小姐出行都有人陪、有人保護,專屬車夫更是必不可少。只是冥安提議隨便走走,不要乘小汽車,梁安謐這才配合著她漫步街頭的。

姬優理凝望著前方冥安的身影,眼底一片幽深。冥安是故意做給她看的,跟梁小姐聯袂而行,手挽著手,倍顯親熱。

但要說有多麽生氣,倒也不至於。

姬優理擡起了手,摸了摸嘴唇。昨晚在床上,自己和冥安做了比這更要親熱無數倍的事情。區區閨蜜間手拉著手,還不至於讓她吃醋。

她知道,在她之前,冥安沒有其他的女友。跟她在一起,各種事情也都是第一次。

外表嫵媚風流的冥安,其實芯子裏青澀得很,禁不住作弄。

想著想著,姬優理露出微笑,周身的低氣壓也恢覆了正常。

她繼續看著冥安想盡辦法搔首弄姿,勾搭著明顯是直女的梁小姐,臉上漸漸升起幾分不自知的縱容。

這個時代的人們保守得很。梁小姐可讀不懂冥安拋過去的媚眼,只把這當作女生間關系友好的證明。

冥安想憑借私情搭上梁家的大船,順便氣氣自己,那可實在是想多了。優理慢悠悠地將右手的袋子換到了左手,騰出一只慣用手來,摸出帕子去為曬出了汗的冥安擦拭。

冥安眼角餘光瞥到了她在靠近,魅惑的笑容消失了一秒,睫毛抖了抖,“你來做什麽?”口氣也略顯生硬。

可能她還記著昨晚是如何被欺負的,手腕被優理握住的一瞬間,臉頰微微浮起粉色,眼神似嗔似怒。

她松開了手,把身邊的梁小姐撂在一邊,專註地盯著優理看,神態和語氣都透著淩人的盛氣。

優理眉梢微挑,抓住她手腕的手指收得更緊,只這一下,就令她情不自禁地扭開了頭,耳根也紅得更加厲害。

明明只是握手這種程度的肢體接觸而已。優理心不在焉地想。果然冥安是高攻低防的類型,攻略別人勢不可擋一進再進,自身卻是個一捏就軟的紙老虎。

她拿起帕子,輕柔地揩過冥安的鼻尖,為了防止冥安掙紮,還扳過了她的下巴,把她的正臉固定在自己面前。

這是近到可以接吻的距離。

冥安的呼吸急促了。

在手帕的遮擋下,姬優理匆匆地碰了碰冥安的嘴唇,給了她一個蜻蜓點水的吻。

她們是敵人,毋庸置疑。

立場是不會改變的。冥安是背叛者,曾經背叛過她,之後也會一直惦記著要背叛她。雙方你死我活,沒有和解的餘地。

優理對這一切都一清二楚,但還是有股奇妙的柔情彌漫在心尖。她品味著唇齒間的甜意,心想,把冥安抓回去,要好好地懲罰她。

屆時本性傲慢的冥安為了逃脫重罰,肯定又會嬌柔地向自己賣弄風情了。正如她片刻之前向梁小姐眉目傳情一樣。

冥安這女人誰都能夠利用,絲毫沒有道德底線,又心高氣盛,本該是十足令人討厭的家夥。

但是——令高傲的女人露出獻媚的表情,也不失為一種樂趣。

優理將帕子收回來,擋在唇邊,掩蓋住微不可察的弧度。

“冥安,你怎麽了?好像很不自在,是太熱了嗎?剛剛還出了汗。”梁安謐沒能發現閨蜜是因為被揩去了汗水才臉紅,哪壺不開提哪壺,談到了“出汗”。

於是冥安就更動搖了,朱唇微啟,呼出灼熱的甜香。她低著頭,沒有回答梁小姐的話,只加快了腳步,“快些到梨園吧。戲要開演了。”

因為她們是步行,所以預留了很多的時間,以防遲到。

梁安謐看了眼腕間的洋表,離第一出戲開場還有小半個鐘頭,怎麽也不可能晚入場的,但還是沒有表示異議,陪著好友加快了步伐。

她有點唯冥安是從的意思在。

漂亮的冥安、聰穎的冥安,在千金小姐的圈子裏扮演著主心骨的角色,誰都願意依靠她,也都願意和她玩兒。

梁安謐不想忤逆好友,平白為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惹她不快是很不值當的。

她快走兩步,仍然要親昵地去挽冥安的手臂,這次卻被躲開了。

冥安的側臉很精致,毫無表情,美麗得如同西洋的布娃娃。她在想什麽?梁安謐不知道,只知道她現在不希望讓別人碰她。

或許那位膽大的丫鬟除外。

丫鬟優理照常時不時上前,來為走累了的冥安擦汗,甚至擰開保溫杯,把溫度恰好的水送到她的嘴邊。

冥安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丫鬟的服務,雖然臉色還有幾分不明顯的別扭,睫毛也還瑟瑟地抖動著,但她沒有抗拒被優理牽手。

到了後來,這只出行的隊伍,變成冥安和丫鬟肩挨著肩走在前面,梁小姐和小蓮花緊隨其後了。

優理很會照顧人,扶著腰酸腿軟的冥安,支撐著她的背,“累了?我幫你捶捶。下次坐黃包車出門吧。那個不暈。”

“要你管。”冥安先是低罵了一句,很快又被捶背的手伺候爽利了,蒼白流汗的臉龐變成很好看也很健康的紅潤。

她主動依偎進優理的懷抱,把體重壓在她身上。

優理穩穩地半扶半抱著她,耳邊聽到她在小聲撒嬌,“我想讓你背著我走。”便不禁寵溺地笑了。

她也附在冥安的耳邊,低低許諾,“等戲散了,梁小姐離開了,我背你回家。”

冥安睨了她一眼,令她一個來自未來的AI骨頭都酥了,神色也不受控制地柔和下來。

面色變柔的優理又輕輕地親了冥安一口。這次沒有使用帕子遮擋,就那麽小鳥啄食般,一觸即分。

由於速度太快,過程短暫,後面的主仆二人只當是看花了眼,揉了揉眼皮,什麽也沒有說。

梨園正熱鬧著,提前趕來的客人不止冥、梁二家的小姐,還有其他的貴婦名媛。

今天上臺獻藝的是外省趕來的名角芳華,據說極其擅長青衣,扮演端莊的女子可謂一絕。

喜歡她的扮相唱腔的,男女都有很多。此時觀眾聚集在擺了茶水的桌邊,趁尚未開幕,邊磕瓜子、吃花生米,邊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。

貴婦們在喝茶。

冥安也在喝茶。

為她倒茶的是站在旁邊的優理。優理穩重、可靠,把自家小姐服侍得很是妥帖。

“茶水,漏出來了。”半帶責怪地,優理用手帕抹去冥安嘴角的水漬。

她讓冥安別喝得太急。

冥安捂著嘴咳嗽了半天,臉色紅得可愛,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嗆到了。

於是優理又去為她拍背,耐心地輕拍,溫暖的手掌隔著絲綢的衣衫,不帶給她一絲一毫的不適。

梁小姐旁觀著她們主仆的互動,不禁感到莫名的心癢,帶著點兒羨慕地,向自己的丫鬟搭話,“你呀,毛手毛腳的,怎麽不學學人家是怎麽伺候主子的,多麽體貼,面面俱到。”

“嗬,小姐,您不就喜歡我利落爽快、風風火火的勁兒嗎?當初挑選貼身丫鬟的時候,還說最討厭磨磨唧唧管著您的仆人呢。”小蓮花伶牙俐齒,反駁著小姐對自己“毛手毛腳”的指責。

當初看中她不拘小節的也是小姐,現在嫌她馬馬虎虎的還是小姐。貴族小姐是最難討好的一類人了,臉說變就變,今天要這個,明天要那個,就和動不動晴轉多雲的天空似的。

“撲哧。”冥安盡管還咳嗽著,也被梁家主仆的拌嘴逗笑了。

這也就導致她嗆得更為嚴重,“咳咳,咳咳”,停不下來,聽著就讓人心疼。

“去後臺休息下。今兒天氣涼。披件衣服再回來看戲吧。”梁小姐勸道。

冥安也很聽勸,站起了身,在優理的攙扶下,到後臺不透風的地方暫且休息了。

梁安謐以為優理會返回冥宅為自家小姐取一件保暖的衣服。殊不知剛到了後臺,惡仆就趁著無人在旁,吻住了小姐的紅唇。

“臉怎麽這麽紅?”優理明知故問。

她們呼吸交融,臉貼著臉,眼底清晰地映出對方的面孔。

“……”這次冥安沒有說“要你管”,只小鳥依人地將手指搭在優理的肩上。

她一定是在示敵以弱,是在演戲,一旦對方信以為真,把她當作柔弱無助的女人,她就該露出獠牙了。

優理對她的本性太清楚了,根本不會上當受騙。

不過……

送上門的獵物,哪怕是獵人裝的,也不收白不收。

優理將冰涼的唇印在冥安濕潤的唇上,手臂也將她抱得很緊。

畢竟,獵人之間亦有高低之分。優理不覺得自己會輸給冥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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